白睫毛的父亲生活随笔 四月的黄昏,街道两旁的樱花,纷纷扬扬地开了。 和孩子骑了单车回家,过马路的时候,12岁的女儿突然扭头望向路边几个推着车子慢慢走着的男人。“妈妈,你看,他们的眼睫毛是白色的。” 回过头去,川流的车海中,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,灰青色……
白睫毛的父亲生活随笔
四月的黄昏,街道两旁的樱花,纷纷扬扬地开了。
和孩子骑了单车回家,过马路的时候,12岁的女儿突然扭头望向路边几个推着车子慢慢走着的男人。“妈妈,你看,他们的眼睫毛是白色的。”
回过头去,川流的车海中,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,灰青色的外套上,满是白色的灰。他们应该是刚从工地回来的民工,正笑呵呵地说着什么。短短的头发,还有长长的眼睫毛上,满是雾凇一样的白。
那几个人越走越远了,我的内心却突然有了说不出的感慨。
同样一条街道,同样一个黄昏,不同的男人,有的坐在车里衣着光鲜,有的推着车子灰尘满面。他们的身份、地位、身价可能大相径庭,但是,每一个走在回家路上的男人却又是相同的,他们都是父亲。
作为男人,成功的标准可能会因人而异;但作为父亲,他们的幸福和快乐,会有太大的不同吗?
这样的疑问和困惑在那个夜晚一直困扰着我。这时,我看到了湖南卫视的一档栏目:《变形记》“父爱如山”。
一个是城里威风八面、口碑良好的检察官,一个是25年打工在外四海漂泊的农民工。两个没有任何交集可能的男人,在一档节目里相逢,只因一个共同的身份:父亲。
超出想象常规的是,锦衣玉食的检察官,有的是一个胳膊上有六十多道刀痕的叛逆儿子,这个儿子,从来不拿正眼看一下自己的检察官父亲;而贫穷到一个月难得洗一回澡的农民工,从外地回来后,12岁的儿子一下子扑到怀里来,左左右右,再也不放开父亲粗糙的大手。
命运面前人人平等,这样的话,曾被多少人视为矫情和虚妄。但看到这两个父亲那一刻,我突然了悟,这是多么中肯的一条真理。生活是一面多棱镜,每个人站在镜子前,都会有不同的侧面。有的侧面,你是草芥;有的侧面,你又可以是巨人。
一直记得多年以前的一件旧事。学校开家长会,爱慕虚荣的我,不想让父亲沾满泥巴的鞋子挤在城里父亲们锃亮的皮鞋之间,嗫嚅着和老师说起自己的顾虑。一向温和的老师,严肃地说了一句话:“无论男人与男人之间有多大的差别,有一个角色他们永远都是平等的,那就是当他们成为父亲那一刻。”
那次家长会,父亲最终来了。老师一一宣布成绩单后,那么多城里父亲,都转向坐在后排的我的父亲。他们眼神里的羡慕和尊重,真的'让我铭记一生。
今天,看着赶在黄昏路上回家的这些白睫毛的父亲,我忽然想到,无论民工这个字眼多么的弱势和草根,但是,作为父亲的快乐,他们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。在这些干了一天劳累的体力活,欣喜奔回家去的男人身后,我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村落里,一大盆温暖清凉的水旁边,已经放学的孩子,一会儿听听院门外的脚步,一会儿看看水里的月亮,家常的菜香氤氲飘荡在充满等待的小院里。这样的时刻,那些白睫毛的父亲,会在推开院门的一刹那,忽然都尊贵成了心满意足的君王。